1950年8月,第一届全国卫生工作会议召开。卫生部副部长贺诚和王斌邀请南京政府时期《废止中医案》主要人物、70岁的余云岫参会,并支持他废止中医的观点。
1951年以“中医是封建医”精神起草颁布《中医师暂行条例》在全国施行。
1.围剿:90%中医师被取消资格
毛泽东极为重视中医药,确定了“面向工农兵”“预防为主”“团结中西医”新中国卫生工作三大方针。
他为第一届全国卫生工作会议题词:
团结新老中西各部分医药卫生工作人员,组成巩固的统一战线,为开展伟大的人民卫生工作而奋斗。
然而,卫生部副部长贺诚、王斌二人坚定地反中医,认为中医是封建医,应随封建社会的消灭而消灭,其主持的第一届全国卫生会议及之后颁布的《中医师暂行条例》《中医师暂行条例实施细则》,在行政和法令层面形成了对中医的围剿。
《条例》和《细则》对中医师规定苛刻,如:
①在公立、私立中医院校学习4年以上,持有毕业证书者,经大行政区卫生部审核合格,由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颁发中医师证书;
②通过中央政府卫生部组织的中医师考试合格者,可申领中医师证书;
③《中医师暂行条例》颁布前,已通过省级人民政府卫生部门组织的考试并通过者,也可申领中医师证书;
④中医师资格考试内容有笔试、口试及实际操作两部分,其中笔试部分包括必试科如生理解剖学概要、细菌学概要、本草概要、古方概要、传染病概要等,选试科包括内科(包括妇科、儿科)、外科、眼科、针灸科、正骨科、按摩科等。
这对中医师形成了重大制约,一是考试内容完全超出了传统中医所要掌握的基本医学知识;二是中医师培养以师承为主,建国初期全国并无多少中医院校。
北京90%以上的中医师考试不及格;
山西省运城专区18 个县无1名合格中医;
天津市中医水平是比较高的,但参加考试的530 多名中医仅55人个合格;
江西省卫生厅1950 年、1951 年进行2次全省中医师登记审查换发执照工作,总登记人数8728 人,而承认为正式中医师的仅424 人、不及5%,审为临时中医师的3648 人,其余取消了资格。
在这一政策下,到1953 年,全国92 个大中城市和165 个县,合格中医师只剩1.4万人,绝大多数中医师被取缔。
同时,具体卫生工作中也存在歧视中医现象:
吃中药不报销;
大医院不吸收中医参加工作;
办中医进修学校主要讲授简单的西医诊疗技术,鼓励中医改学西医;
各高等医学院校不讲授中医药课程;
中华医学会不吸收中医会员;
对中药产供销无人管理,盲目取缔一些深受群众欢迎又确能治病的中成药。
自此,中医药业一片萧条。
2.换将:毛泽东撤掉两名副部长
1953年6月,国务院文教委员会副主任钱俊瑞将卫生部消灭中医的做法上报中央,引起毛泽东高度重视。
毛泽东认为,中医药是人民群众赖以防疾治病的主要力量,看不起中医药是一种极端卑鄙的资产阶级思想的反映。
1953年一次中央政治局会议上,毛泽东撤销了贺诚、王斌的副部长职务。
让“神父”管“和尚”,只能是越管“和尚”越少。
他把中医提到对全世界有贡献的高度。
严厉评当时卫生行政部门某些人排斥中医、歧视中医的错误倾向时指出:“祖国医学遗产若干年来不仅未被发扬,反而受到轻视和排斥,对中央关于团结中西医的指示未贯彻,中西医的真正团结也未解决。这个问题一定要解决,错误一定要纠正,首先就要各级卫生行政部门思想上要改变。”
他认为,如果中西医对立和歧视长期存在下去,不仅我国保健事业将受到重大损失,更是我国文化遗产一种损失。
针对中医药发展状况,1953 年12 月,毛泽东发表《对卫生工作的指示》,指出:
我认为中国对世界上的大贡献,中医是其中的一项。
中医是在农业、手工业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。西医是在近代工业基础上发展起来的。
中医宝贵的经验必须加以继承和发扬。对其不合理部分要去掉。
西医也有不正确的地方,也有机械唯物论。将来发展只有一个医,应该是唯物辩证法作指导的一个医”。
1954 年6 月,毛泽东再次对中医学文化问题发表重要谈话,他说,中西医比较起来,中医有几千年历史,而西医传入中国不过几十年;直到今天,全国人民疾病的诊疗依靠中医的仍占绝大多数,依靠西医的则仅占少数,而且多半在大城市里。中医对我国人民的贡献是很大的。
中国有六万万人口,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。我国人口所以能够生衍繁殖,日益兴盛,当然有许多原因,但医药卫生事业所起的作用,必是其中重要原因之一。
历史证明,中医对我国人民有很大的贡献。
他还对中西医结合提出具体的建议和要求,如他针对当时实际情况提出:
①要抽调100- 200 名医科大学或医学院校毕业生交给有名的中医,去学他们的临床经验,而且学习就应当抱着虚心的态度……西医学习中医是光荣的,因为经过学习与提高,就可以把中西医界限取消,成为中国统一的医学,以贡献于世界。
②各医院要有计划地请中医来院看病和会诊,允许住院病人用中药。
③中药应当很好的保护与发展,我国中药有几千年的历史,是祖国极宝贵的财富,如果任其衰落下去,那是我们的罪过。
④中医书籍应进行整理。过去由于难懂再加上不重视,无人整理,中医医书如不整理,就将绝版。应组织有学问的中医,有计划有重点地先将某些有用的,从古文译成现代文,时机成熟并应组织他们自己的经验编出一套系统的中医医书来。
毛泽东创造性地提出中国统一的新医学文化思想,提出实现中西医学相结合从而取消中西医学界限,并指出中西医学结合,首先是西医学习中医,而不是中医学习西医。
1956年,《中医师暂行条例》《中医师暂行条例实施细则》以及有关解释、说明等文告一律废止。
3.调兵:任命首任中医司司长
1956年,党中央为加强卫生部的中医工作,决定成立中医司。
当时,谭震林向毛泽东主席介绍推荐说:“吕炳奎是个名中医,应该让他出来管中医工作”。
毛主席立即调吕炳奎任中央卫生部中医司司长。
吕炳奎
吕炳奎年少时师承嘉定名中医汪志仁,19岁挂牌行医,后投笔从戎,先后任江南抗日义勇军第三支队队长、浙东军政分委书记、华中海防纵队政委、华中海上工委书记、江苏省委统战部副部长等职务。
1954年任江苏省卫生厅长兼党组书记,组建了全国第一所中医院、中医进修学校,编写各种教材27种,两年多培养200多名各科师资,有力支持了全国中医学院建设,仅向北京中医学院就输送40余名教师。
吕炳奎深感中医司责任重大,他表态:“要为中医讲话,为中医事业工作。”
在毛泽东关心下,经卫生部中医司努力,中医药事业迎来了春天。
到 1957 年 3 月,全国有 20 万中医参加了联合中医医院、联合诊所、农业合作社的保健站等单位的疫病防治工作,有29000 余位中医参加了各公立医疗机构工作,20 余万中医在党的中医政策的感召下组织了起来。
1960年初,全国中医学院的师资队伍已基本形成,为新中国中医教育奠定了基础。
全球疟疾肆虐时,1967年5月23日,中国启动对抗疟疾的中药研制。
39岁的屠呦呦临危受命,成为课题攻关的组长。
她从中国古代药典《肘后备急方》这一宝库中发掘出青蒿素,经过反复试验,1971年提炼出的青蒿素对疟疾抑制率达到100%。
2011年9月,屠呦呦因此获得拉斯克医学奖。
2015年10月,荣获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。